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吊民伐罪(1 / 9)

寒门宰相 幸福来敲门 11231 字 12小时前

这场战略决战,其实就是与赌博差不多。

自己觉得胜率差不多,然后将手上一切底牌都押上。

甚至历史常有在胜率不高的情况下,也毅然将全部底牌押上的事。

所以这常是一个概率和运气的问题。

为什么很多时候,要在战争之前询问鬼神之事,或者祈祷祭祀等等,在对双方信息都了解得很少的情况下,很难做到全知全能,哪怕是现代战争中看走眼的也比比皆是。

所以祭祀这也是增加胜算的一部分。

这一次西征,枢密院和兵部推断,在辽军没有介入的情况下胜算在七成以上。

但是现在辽军出兵之下,谁也说不准。

其实不仅是下面官员,连章越本人都有些动摇,但此时此刻除了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,还能说些什么。

兵马已是全部展开,钱粮辎重都运到前线,民役都动员了,现在突然说不打了,从上到下都会动摇。

人有心气,国家何尝没有心气,军民上下对胜利的信心和渴望,何尝不是胜负天平上的重要砝码。

所以轻易不要毕其功于一役,因为临到了这一步时候,你发觉自己已经没得选,无论如何只得硬着头皮上了。

朝会上出兵之议决断后,兵部枢密院里官吏一时沉重,甚至失声。

章越抵达后,看到徐禧沈括和众官员们都是面上凝重。他们算是比外面百姓和一般官员们了然得多些,对宋辽底细知悉多一些,但此刻他们甚至比庙堂上的官员们更没有信心。

章越走到主位坐下道:“说说吧!”

徐禧走到一人高的地图前道:“启禀司空,直至昨日前,在蔚州等处都探得辽国确有兵马调动。”

徐禧说完,之前那些主张辽军绝不可能介入的官员们不说话了,当然也有官员始终拒绝相信辽国会出兵,认为是疑兵之策。

这就是既定方针下,人常常选择自欺欺人地坚持原先的立场,哪怕事实到了眼前。

章越对人性这般也是了然,就如同历史上始终主张联金伐辽的童贯,直到了女真出兵檄文都到眼前了,仍拒绝相信对方会背叛盟约攻打大宋。

徐禧接着道:“启禀司空,本朝各路兵马皆已抵达指定位置。”

枢密副使吕大防道:“昨日朝廷定下大策,我等枢院与兵部的官员商量下,最大的担心便朝廷这些年都是浅攻进筑,一直是屡战屡胜。而这一次分兵合击,进行纵深大规模穿插,着实没有把握,下官等担心重蹈元丰二年,永乐城之覆辙。”

章越明白,元丰二年东路兵马渡过瀚海时,被党项诱敌深入,这一战至种谔,张守约等名将战死,兵马覆没数万。

先帝朝议时面对满殿大臣痛哭失声。

这一战也促使了章越起复。章越为宰相后坚决不打这样大纵深穿插的打法,取而代之是浅攻进筑之策,到了第一次罢相之后,天子从改回修筑永乐城这样大纵深筑城,结果再度遭到失败。

所以枢密院和兵部担心,这一次数路兵马齐出的最大风险在此。

沈括道:“此一时彼一次,熙河路上一次出征河西,攻陷瓜沙数州,便是大纵深穿插,我军已有凉州直党项直等两路骑兵,熙河路各军中皆一人一马。不惧于此。”

“同时本朝国力与元丰二年和元丰七年也是更胜许多,而党项则愈弱,多次兵败,导致中枢威信被大大削弱,岂可以当初之事权衡,此无异于刻舟求剑。”

沈括说完后,有些官员们点了点头,不少人这点得也是勉强至极,但心底的凝重仍是不能去。

章越道:“既是如此,本相也不多说了,暂设行营院在京兆府,协调各路。”

“另外大军出征,我作如下调整!”

徐禧闻言持笔当堂记录。

“熙河路